再回过神时，司珩已经站起来，用绣帕把碎笔抱起来。她的目光终于落在他手中的绣帕上，看到他另外一只手红肿得厉害。先前是她最喜欢看的手，原本是白玉无瑕，可现在肿得面目全非，甚至看起来还有些可怖。谢络凝自己都没注意到，她眉头紧蹙，脸上还露出了担心的模样，害怕自己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，咬紧下唇。全程司珩都没说什么，唤一旁的小太监收拾，自己又重新站回原来的位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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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寻驸马的事到底是在谢络凝的心里埋下了种子。
　　不过这事儿迟早要发生，她提前应对也好。
　　以前先皇后给她说过，她父皇会给她挑一个绝世郎君。
　　她tຊ是帝姬，大宣最尊贵的公主，不单单是父皇，连带着疼爱她的皇兄也会帮她把关，那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呢？
　　只是人算不如天算，父皇和母后都不在了，她就算有皇兄，也还是担心的。
　　皇兄不仅要忙国事，还要忙着跟后宫妃子打好关系。
　　谢络凝现在就算有事也想着自己解决，而不是去叨扰皇兄。
　　听说以前有个妃子，大小事情事无巨细都要与说给皇上听，皇上不喜，便是觉得她小肚鸡肠，原本还有些宠爱的，当时就产生了厌倦，直接把她打入冷宫。
　　谢络凝听到这个事儿开始，便决定了，自己不要什么事情都告诉皇上，虽然她不会被打入冷宫，可说不定，她也会被人讨厌呢。
　　可无论怎么说，这件事还是搁浅下来了。
　　京中每天都发生无数的事情，更别说戍边的战事尚未稳定，这一战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。
　　后宫也就高兴了几天，又继续烧香诵经，祈祷战争早些结束。
　　谢络凝每日都要抄写佛经，拿去给寿康宫后，回到林适老先生身边开始作画。
　　前面几天还好，可就那么一天，司珩1来了。
　　同他一起出现的，还有高亦晨。
　　“陛下这些日子太忙，我不好叨扰，念着也跟公主过来学学绘画，静静心。”
　　解释完这些，她指着司珩，又给谢络凝一个新解释，“我毕竟是皇上的人，与老先生是要避嫌的，陛下便让司珩在一旁伺候，如此就没人会说闲话了。”
　　如今司珩的权势除去皇上以外，也没有其他人能够僭越。
　　高亦晨在他的监督下，外面也不会有人敢在背后嚼耳根。
　　东厂的人眼线安插满整个京城，论消息灵通的，还真的没人比得上司珩。
　　这样的解释，谢络凝也没有办法拒绝。
　　“我自然是欢迎晨妃的，你来与我一起，便是先生的罚也能两个人担着了。”
　　她开了一句玩笑话，可叫高亦晨的称呼却变成了最开始陌生的样子。
　　不唤她嫂嫂了，因为她不配。
　　谢络凝现在都应该懂了，高亦晨接近她也不过是讨好自己的皇兄，明明高家现在势头正高，可她还是想尽办法去吸引陛下的注意力。
　　因为战争总有输赢，天气似乎更冷了，败了一两场，她皇兄昨夜就已经不再搭理高亦晨了。
　　后宫的女人都是这样，为了得到皇上一眼，势必要拿出全部的势头才行。
　　晨妃便是表面看起来洒脱，可实际上也逃脱不了这个定律。
　　林适不参与这些斗争，便是谢络凝不说话，他一个教画先生也不会多嘴。
　　只是看到司珩在，倒是眉梢微微舒展了几分。
　　上次从司珩手中拿到了真迹，即便是有些残破的，现在也还是欣喜若狂。
　　“老夫这些日子还在修补，相信过不了多久，必然能够把老友的真迹修复出来。”
　　尽管，这画修复好了也是要呈上来献给皇上的。
　　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，司珩从中出了不少力，林适对他颇为感激。
　　“先生言重，咱家有幸得到先生的指点，实则是咱家沾了先生的光才是。”
　　司珩退到一旁，认认真真在一旁做好自己的本分。
　　而现在这些小事，根本不用他这个掌印做才对。
　　谢络凝在他出现之后心绪又开始乱了，手中的画怎么都不对劲，一个失神，毛笔从手中滑落，几声之后，在地上碎成了两半。
　　今儿她拿的是自己以前用的画笔，笔身是翠玉做的，最上端还雕刻着“灵韵”二字，也是父皇赐给她的。
　　听到那声清脆的碎裂声，谢络凝难受得小脸都变得皱巴巴的。
　　她蹲下，正要去捡，没想到另外一只手比她更快。
　　司珩本来就站在角落，奈何他长得高，走到谢络凝身边根本不需要多长时间，甚至在笔掉落的时候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走过去了。
　　二人靠得很近，谢络凝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海棠花香，一时没控制住，手指碰到了他的手。
　　有点冷。
　　她正要收回，听到司珩的声音响起。
　　“殿下，碎玉扎手，还是奴来吧。”
　　这些活儿平日都是小太监和宫女做的，她雪肌凝脂，本就脆弱，便是皇太后的护甲都能划红。
　　要是真的拿住，很容易就被刮伤。
　　她一瞬就红了脸，往后退了几步，直到那鼻尖萦绕的海棠花淡了才缓过来。
　　“你、你小心些……”
　　她还是没忍住开口，让他也同样注意。
　　那面前的司珩浅浅笑了声，眉眼就像是春日暖阳，只是对视上，都能让她心跳加快。
　　谢络凝想到日后要嫁给的郎君模样，不知怎的，出现的是司珩的脸。
　　她摇了摇头，努力把这个想法甩掉。
　　绝对不可能长得像司珩才对，不然便是对视，都让人招架不住。
　　“还有些小碎片，让下面的人来处理罢，免得会弄伤殿下的。”
　　再回过神时，司珩已经站起来，用绣帕把碎笔抱起来。
　　她的目光终于落在他手中的绣帕上，看到他另外一只手红肿得厉害。
　　先前是她最喜欢看的手，原本是白玉无瑕，可现在肿得面目全非，甚至看起来还有些可怖。
　　谢络凝自己都没注意到，她眉头紧蹙，脸上还露出了担心的模样，害怕自己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，咬紧下唇。
　　全程司珩都没说什么，唤一旁的小太监收拾，自己又重新站回原来的位置。
　　“殿下，碧溪已经派人去长乐宫再取一支公主用的笔了。”
　　还是碧溪的一段话把谢络凝的视线拉回，让她的目光从司珩身上挪走。
　　“不必了。”谢络凝松开下唇，看向林适，“老师，今日络凝有些不在状态，今儿能不能早些下课？”
　　要是再跟司珩待在一处，她只怕再也安静不下来了。
　　总是在想，是不是自己先前罚他出去风雪中站着，这才长了冻疮。
　　手上有了，那会不会其他的地方也有？
　　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坏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