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颤着音祝：“愿尔祯祥，岁岁如常，娘亲生辰快乐。”怜娘子笑着打开木盒，里面是颗名贵的夜明珠。她喃喃道谢：“昭昭如愿，岁岁安澜。”她只看了两眼便将夜明珠收了起来，反而郑重拿过案桌上已绣到一半的虎头鞋，郑重交到柳清迟手上。“你早日诞下子嗣，为娘才能真正开心。”柳云芙无话可接，怜娘子又道：“实在不行，就先过继一个吧。男人是靠不住的，你必须为你的后半生谋算啊，孩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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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宝机械般笑了一声，略带嘲讽。
【早知今日，何必当初。】
柳云芙瘫软在地，是她输了，输得彻彻底底。
【你的情况比较特殊，因为你已经做出过选择了。所以我需要向上级申请一下，在我回来前，维持原人设，别轻举妄动。】
青宝的意思是，她需要继续扮作贤良的王妃，日日和程应淮上演深情的戏码。
柳云芙踉跄着站起身来，呢喃着：“好，青宝，我等你带我回家。”
……
淋了一场大雨后，柳云芙的身子愈发脆弱。
程应淮对她的照顾更加细致入微，常常亲自下厨给她炖汤。
因了御医一句王妃受不得寒，他便差人去往千里之外的北都买下银丝炭。
因了柳云芙一句想吃桂花糕，他便请了同春楼的师傅日日教习。
一切都很美好，仿佛槐娘子从未出现过。
柳云芙心想，如此也好。
毕竟真心爱过，如此分开好过两人互生怨怼。
可她忘了，槐娘子怎会让她如此好过。
那日在后花园，久久没出现过的槐娘子依旧挺着孕肚站在了柳云芙面前。
她说：“我家郎君给孩子取名为庭芝，我从未读过书，不知何意，王妃可知是何意？”
庭芝。
柳云芙愣了一瞬：“譬如芝兰玉树，欲使其生于庭阶耳。”
苦涩翻涌，这是她亲手取的名字。
他曾说等到嫡长子出生，就用这个名字。
他是那么确信，确信柳云芙一定怀不上孩子。
柳云芙没有回答她，只是再没去过后花园。
宣纸淡墨，她将此事记下放入了木匣中。
短短几月，木匣中已有了厚厚一沓宣纸。
都是她随笔记下的‘小事’，当不舍袭来时，此匣内的文字便能让她清醒。
“茹玉，马车备好了，该动身了。”
程应淮推门而入，一袭玉色青袍，头发以玉簪束之。
如朗月入怀，亦如山间清风。
今日是她小娘生辰，她每年都会和程应淮一起回柳宅给小娘过生辰。
柳云芙给木匣落了锁，将钥匙放进首饰盒中，小心藏好。
这才应了声：“来了。”
小娘在柳家虽势单力薄，却是唯一一个愿意为了她对抗世俗的人。
“嫡庶有别又如何，我的女儿定要嫁得世间最好的郎君。”
原主自小与小娘相依为命，小娘虽不喜争宠，不喜勾心斗角。
可为了她，凡事都会争上一争。
她自小便教导茹玉，不能对男人倾心相付。
可她还是没能做到，她远不如小娘那样洒脱。
她是该与小娘见上一面，这也许是最后一面。
一个时辰后。
马车在柳宅稳稳地停下。
柳云芙匆匆和父亲嫡母打了招呼，便赶去了小院。
程应淮理所当然地被柳父留在了正堂用膳。
她的母亲怜娘子早已等在了门口，一看到她便欣喜地握紧了她的双手。
她眼含热泪：“茹玉，你瘦了。”
寒暄过后，怜娘子才反应过来：“按礼，你本该留在正堂与你父亲、嫡母一同用膳的。”
柳云芙笑了笑：“可我想陪娘用膳，今日是娘的生辰。”
怜娘子叮嘱下人多备些吃食，看着憔悴的女儿又是一脸心疼：“在王府的日子不好过吧。”
她伸手摸了摸怜娘子早已泛白的双鬓，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。
她颤着音祝：“愿尔祯祥，岁岁如常，娘亲生辰快乐。”
怜娘子笑着打开木盒，里面是颗名贵的夜明珠。
她喃喃道谢：“昭昭如愿，岁岁安澜。”
她只看了两眼便将夜明珠收了起来，反而郑重拿过案桌上已绣到一半的虎头鞋，郑重交到柳清迟手上。
“你早日诞下子嗣，为娘才能真正开心。”
柳云芙无话可接，怜娘子又道：“实在不行，就先过继一个吧。男人是靠不住的，你必须为你的后半生谋算啊，孩子。”
此话与小英平日所说别无二样，看来两人是暗中通过气的。
她们都是好心，可是……她没有下半生了。
柳清迟哽了哽忍住泛酸的眼眶，端起碗，大口吞咽着，泪水融入碗中，又苦又咸。
午膳后，程应淮来小院与怜娘子告别。
临走前，柳云芙却抱着怜娘子不肯放：“娘亲，我舍不得你……”
怜娘子轻拍她的后背，柔声细语：“别说傻话，等你怀了子嗣，娘亲自去照顾你。”
“乖，听话阿。”
柳清迟泪如雨下，紧抿着唇点头。
“茹玉，你何时想来，本王随时奉陪。”程应淮揽过她的肩膀，为她拭去眼泪。
柳清迟不动声色避开他，转身朝屋外走去。
……
马车上。
程应淮心情很是愉悦，路过集市时，还特意下车买了孔明锁。
他轻声笑着把玩着那孔明锁：“茹玉，等我们的孩子出生，三岁就让他去皇家私塾上学，你觉得如何？”
柳云芙没说话，只是凝着程应淮那双神情得要滴出水来的眸。
她看着他满眼的期待，愣了半晌。
然后她在心底回答：“不会有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