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说得有些快，像是迫不及待送人走的样子。等反应过来已经有些尴尬。楼蕴笑了下，点头，“看出来了。”他穿好鞋，手搭在门把手上拧开门。“……”曲棠跟上去，“我送你下楼。”“不用。”楼蕴开口拒绝，他个子很高，将近一米九，站在门口的时候仿佛一堵墙般，完全将外面的视线挡住。他低下头，目光落在她脸上，漆黑的眼压下来，口吻平淡，“早点休息，我今晚说的事情你考虑考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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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曲棠脚步顿了下，后背微微绷直几分，转头看楼蕴。
　　他的身影陷在黑暗里，手臂撑在车窗上，姿态慵懒随意，漆黑的视线落在她身上，车里太黑她看不清他的表情，却有种被猎人盯住的感觉。
　　曲棠开口想拒绝，楼蕴却已经下车站在一旁，态度显而易见。
　　曲棠没再说什么，转身往前上楼梯带路。
　　这边是很多年的老小区，没有电梯，楼道的灯还是很早之前的手按灯，但已经坏了很久，也没有人修，进去里面的环境很暗。
　　曲棠手机开着手电筒在前面带路，楼蕴插着兜走在后面，很有耐心的样子。
　　曲棠家在五楼，这一栋的房子格外的旧，已经没什么人住了。
　　她走在前面，余光不经意间瞥了眼楼蕴，他虽然穿着休闲，但一眼看去就知道不是一般的牌子，掩藏在散漫随性下的贵气无论如何也忽视不了，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。
　　曲棠抿了抿唇，有种怪异的窘迫感。
　　两个人一起上了五楼，曲棠开门，楼蕴跟在她身后进去。
　　屋子是一室一厅，装潢老旧，但布置很干净温馨，门口放着手工编织的地毯，旁边的鞋架有些旧，但很干净。
　　“不用换鞋了。”
　　家里没有成年男人穿得上的拖鞋，曲棠索性开口让他直接进来。
　　楼蕴站在门口的地毯位置，没说话，脱下鞋子，只穿着袜子进去。
　　曲棠愣了下。
　　他神色平静，抬眼淡道，
　　“怎么了？”
　　“没事。”曲棠抿唇，“你随便坐会儿，我去倒水。”
　　楼蕴点了下头，姿态闲淡平静，视线扫过屋子客厅的陈设。
　　老小区的房屋设计客唯一的优点就是客厅空间够大，客厅除了一张沙发和茶几外，还有一个很大的展示柜靠着墙面。
　　柜子原木色的，透明的玻璃橱窗里是分成很多格子的展示空间。
　　里面放着很多玻璃制成的东西。
　　楼蕴站在展示柜前，弯下腰，看里面的玻璃艺术品。
　　曲棠从厨房出来，一眼就看见站在展示柜前的人。
　　她微愣了下，端着水杯过去，递给他。
　　“谢谢。”
　　楼蕴接过水，喝了一口，视线还在看展示柜里面的玻璃，问她，
　　“这是你做的？”
　　曲棠摇头，也看向展示柜里的东西，
　　“这是外婆做的，她以前是玻璃艺术家。”
　　“玻璃艺术家？”楼蕴挑了下眉，有些意外的样子，侧低头看她，认真问，“她现在？”
　　曲棠没隐瞒，直接告诉他，“生病了，在医院。”
　　楼蕴点了下头，很有边界感，没有再多问。
　　两个人站在玻璃展示柜前，透明的玻璃镜面在头顶顶光灯的折射下反射出身影。
　　“这是你？”
　　楼蕴忽然开口，抬了抬下巴，指着上方墙壁上挂的照片。
　　有些陈旧泛黄的墙壁上挂着许多照片，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奖状。
　　什么三好学生联考第一名年级第一名，几乎占满半张墙，甚至还有舞蹈比赛的奖状。
　　照片上是曲棠从小到大各个年龄段的照片。
　　从八岁开始，外婆每年都会在她生日的时候给她拍生日吹蛋糕的照片。
　　直到17岁高二那年，戛然而止。
　　楼蕴似乎很感兴趣，目不转睛地看着墙面上的照片。
　　曲棠有些尴尬，“没什么可看的，去沙发那边坐吧。”
　　楼蕴转身，仰头又喝了口杯子里的水，轻笑一声，目光从墙上的照片滑过，低头注视她的眼睛，很认真地夸她：“小时候也很可爱。”
　　“……”曲棠手指蜷缩了下，没接话。
　　楼蕴看着她的反应，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钟，笑着移开，仰头喝光杯子里的水，将水杯递给她，
　　“谢谢你的水，帮我放回去？”
　　曲棠接过，微愣了下，转身将水杯放回去。
　　从厨房放完水杯再出来，楼蕴已经从展示柜前离开，正在门口穿鞋。
　　“你要走？”
　　曲棠怔了怔，有些意外。
　　他上来只喝了一杯水。
　　楼蕴侧头看她，“要我留下？”
　　“不是。”曲棠立刻开口。
　　她说得有些快，像是迫不及待送人走的样子。
　　等反应过来已经有些尴尬。
　　楼蕴笑了下，点头，
　　“看出来了。”
　　他穿好鞋，手搭在门把手上拧开门。
　　“……”
　　曲棠跟上去，“我送你下楼。”
　　“不用。”楼蕴开口拒绝，他个子很高，将近一米九，站在门口的时候仿佛一堵墙般，完全将外面的视线挡住。
　　他低下头，目光落在她脸上，漆黑的眼压下来，口吻平淡，
　　“早点休息，我今晚说的事情你考虑考虑。”
　　曲棠抿唇，嗯了声，“好，开车注意安全。”
　　楼蕴点头，转身摆摆手，下楼离开。
　　等听不见脚步声了，曲棠才关上门，后背靠着门框，平复了下心跳，起身走到玻璃柜前面的墙那边，看了看墙面上的照片。
　　好傻。
　　原来她小时候居然这么傻的吗。
　　哪里可爱了……
　　——
　　法学院的期末周考试只有两天，安M.L.Z.L.排在周一和周二这两天。
　　周二下午考完经济法和税法部分就可以放暑假了。
　　曲棠周末两天安排的时间有些匆忙，白天在图书馆复习，晚上去咖啡厅兼职。
　　楼蕴说的家教的事情她仔细考虑了一下，还是决定接下来。
　　等靳词从国外回来，她要确保自己有足够的钱给外婆做手术。
　　楼蕴似乎也猜到她工作忙，这两天都没在其他时间找过自己，只来了一次咖啡馆，待了一杯咖啡的时间就走了。
　　周日晚上最后一次值班，曲棠跟店长说了辞职的事情，因为太晚也没回宿舍，而是直接回了家。
　　到漆黑楼道口的时候，她下意识地像往常一样打开手机手电筒照亮，但刚走了没两步，楼道忽然灯光大亮。
　　明亮的光线一瞬间晃的眼睛不太习惯。
　　曲棠愣了愣，一仰头，才发现楼道的灯不知道什么全部被修好了。
　　而且还安上了声控灯。
　　这边小区老旧到没有物业管理，全凭住户自觉，灯坏了这么久都没有人管。
　　很明显不是这这栋楼的住户。
　　她脑海里下意识的浮现出一个名字。
　　楼蕴。
　　但只一瞬间，曲棠又觉得荒唐。
　　他怎么看也不是这种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