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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:tiantian更新时间:2024-03-09 20:16
盐祸
对于《盐祸》沈亭山小说,我深感赞赏。这部作品以其独特的人物塑造和情节设置,成功地吸引了我。
作者:沈亭山 状态:已完结
类型:古代言情
“夫君向来疼惜我,我送去的汤羹,他自然都是喝完了的。”陈脊闻言,听出明显地破绽,他悄悄向沈亭山眼神示意,沈亭山会意地眨了下眼,示意陈脊莫要心急,随后继续向李氏问道:“据我所知,皮三儿是以杀猪为生?可还有其他行当?”听到沈亭山换了话题,李氏神色明显轻松了许多,“夫君已经杀了七八年的猪,一心只做这一件事。”“哦?那就奇怪了。”沈亭山转向陈脊问道:“这山阴县商贾竟如此繁荣?一名普通的杀猪匠能买得下如此大的宅院,请得起丫鬟仆从。甚至……夫人的首饰也都价值不菲,我看光这腕上的几样便抵得上你十年的俸禄。”
精彩章节
陆庠生要在今天杀死皮三儿的消息,早于昨夜传遍了整个城北。
皮三儿却不以为意,他照常举办父亲的生辰宴,甚至大操大办。
今日宅院里人头攒动,热闹非凡,后院倒是特地请了看守,外人想要潜入并非易事。
然而,临近正午,生辰宴即将开始,皮三儿还是死在了自家书房。
宴会中断,人仰马翻。
皮三儿的宅院位于城北普济桥东,不算富贵,却也足够开阔敞亮,有东西厢房两进。一开始,皮三儿还在院中迎接来客,收礼入册。待要开席,皮三儿说回房更衣,谁知,半个时辰了都不曾出来。众人察觉不对,才齐齐去后院寻他。
皮三儿的夫人李氏年轻貌美,但今日却形容憔悴,就像一夜没怎么睡好,看起来颇为疲惫,她不敢直接敲门,而是毕恭毕敬地等在房门外轻喊了几声,见没人应答,这才去推房门,哪知房门从里面上了闩,无法推开。
“相公,时辰到了,该开席了。”李氏隔着房门,有意提高了说话声,可房中仍是没有半点声响。
众人想透过窗户瞧一瞧,却发现窗户也像房门那样,全都从里面上了闩。众人立即意识到不对劲了,房门上了闩,只能破门而入。几个年轻力壮的邻里合力踢踹房门,“嘭”的一声总算开了。
一行人齐刷刷冲入房内,这才发现皮三儿倒在地上,浑身是血,冰冷僵直,竟已死去多时。
众人惊得连退了好几步,好一阵才回过神来,忙赶去叫人。
皮三儿被陆庠生杀死了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。
沈亭山和陈脊二人恰好也在城北,与皮三儿家不过对街的距离,他们赶来时,命案现场仍保持完好。
二人进入房内,命所有人暂退至大厅,并遣人去府衙报案,叫来差役和仵作赵十一。
“还是来晚了。”沈亭山叹道。
陈脊惊道:“你知道陆庠生要害他?”
沈亭山摇头道:“我只猜到有人要害他。正如你所说,皮三儿一介屠户,与裴荻的身份相差甚远,为何要杀他。”
陈脊道:“你是说,凶手不是陆庠生?”
沈亭山没有回答,而是边勘验现场,边说道:“密室杀人。”
他领着陈脊在屋中查看,“你看,门窗都是从屋内紧闭,房中也没有暗道。”
“那凶手杀完人后是如何离开的?”
沈亭山走到门口,门虽已被破坏,但看得出是普通的门栓式结构。奇怪的是,屋内地上都是干的,唯有门口留有一小处的水渍。
沈亭山的目光又扫过面盆架和衣架,皮三儿要更换的衣物还好好地挂着。一旁的书案上放着宾客名单和礼单,还有碗吃剩一小口的莲子羹,沈亭山走近,从腰间取出银针,“无毒。”
沈亭山又粗略地瞧了眼一旁的礼单和礼品,字画陶器木雕,种类倒是繁多。不过,这些物件皮三儿应当还没来得及清点,杂乱地丢在箱子里,看起来倒像是一堆破烂。
这时赵十一已赶到此处,“两位大人,我来了!”
“速来!”
赵十一闻言进屋,见到皮三儿尸体的第一眼,他眉毛便拧成一团,忍不住叹道:“是什么仇怨竟将人伤成这样?”
经过赵十一的仔细勘验,皮三儿乃是被短匕首等利器杀伤,全身共二十七处刀伤。致命一刀位于肚脐上一寸的位置,乃是正面近距离刺入,其伤口开阔,花纹交错。
“有一疑点。”赵十一道。
沈亭山:“什么?”
“除致命一刀外,剩下的二十六刀都是死后被人用刀刃刺伤的,因为人死后血液不流通,所以伤处肉色干白,没有鲜红色的凝血块。而且,这二十六刀伤口,深浅不一,力道不同,凶手起码有一男一女。”
“凶手不止一人?而且杀人之后,还残忍地在他身上刺了二十多刀?”陈脊惊讶出声,凶手的残忍程度简直骇人听闻。
沈亭山:“腹部的致死伤,是男人所为还是女人所为?可验得出?”
赵十一摇摇头道:“不敢肯定。腹部的位置,男子女子都有这样的身高可以刺到。不过从伤口深度来看,男子所为可能性更大,当然部分气力较大的女子也是可以的。”
陈脊:“据我所知,皮三儿这人功夫不错,有人用利器伤他,他必然会抵抗。恐怕还得是会些拳脚功夫的男子才能伤到他。”
“还有,死者在地上留下了一个字。”
沈亭山和陈脊闻言忙蹲下查看。
这个字被皮三儿用手掌盖住,沈亭山二人不曾挪动尸体因而没有看到。
准确来说,这并不是一个字,而是字的一部分。
“阝?是个陆字?尚未写完!”陈脊问道。
沈亭山暂时也不得其法,但凡案发现场留字,要么是死者留下的线索,要么是凶手故意留下的障眼法。
“呆子,你可会临摹笔迹?”
“在下不才,但自幼读书,倒是养成了这本事。你若需要,我是可以将这字誊抄出来的。”
沈亭山笑道:“我就知道你能行。”他又对赵十一道:“陈脊誊抄完毕后,请先生将地上的痕迹去掉。”
“这是为何?”
“你们先别问,对外也莫要声张。”
两人与沈亭山虽相交时日不多,却已明白他的心计手段。尽管心里满是疑惑,但他二人也默契地不多询问,而是点了点头,异口同声道:“听你的便是。”
趁陈脊誊抄之际,沈亭山又将书案上的莲子羹递给赵十一,“你再验验这个。”
赵十一接过汤羹,也是先用银针试毒,确认无毒后,又舀了一点尝闻,“是麻沸散。”
“麻沸散?”
赵十一:“此羹被人加了麻沸散。服用之后就会感到昏昏欲睡,逐渐失去知觉。”
“有人先用药让皮三儿失去抵抗力后,再将他刺死?”陈脊冥思道,“这么说,那皮三儿的夫人李氏嫌疑最大,这碗莲子羹必是她做的。”
沈亭山否认道:“不可武断。羹是她做的,药却未必是她下的,还是先将人叫来问问情况再下定论。”
陈脊闻言便要去将李氏叫来问话,沈亭山想了想,又道:“还是我们去前厅吧,尸体在此处,他们看了心虚的,难过的,终归不好。”
陈脊道:“还是你想得周到。”
赵十一道:“两位大人请先去前厅查问,我就留在此处,再以梅饼检验,看看尸体是否还有其他骨伤。等一切检验完毕,我再让差役大哥将验尸格目送去官衙给两位大人查阅。”
陈脊赞赏道:“如此甚好,有劳了。”
赵十一忙拜道:“大人客气,这是我分内之事。”
沈亭山带着些许无奈道:“你们怎么又来了啊,看到你们,我倒是比看到命案还要头疼。唉,赵十一你帮我看看,是不是长了白头发了?”
陈脊和赵十一闻言相视而笑。
但很快,赵十一又恢复了往常的冷郁。人命刚逝,无论逝者是好人坏人,终究是件令人悲伤的事情。
沈亭山看出了赵十一神色的变化,心下了然,说道:“不逗你们了。呆子,我们出去吧。”
“你个小乞丐在这捣什么乱?赶紧出去!”差役呵斥道。
孙文鹏早早便来到南街陈记盐店门口施盐。
正热闹时,一个小乞丐踉踉跄跄地挤到人群中,一摔、一跪,扯开嗓子哭嚷着:“大老爷赏点盐吧!我就要死了!”
孙文鹏越过黑压压的人群往地上看去,见是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,高声道:“你连饭都没得吃,还要吃盐啊!”
小乞丐‘呃’得一声,顿时愣住。
众人见状不禁大笑起来,也纷纷起哄道:“小乞丐别捣乱,一边去!”
小乞丐立刻更大声地喊道:“可怜我既没饭吃,也没盐吃。刚出生娘就死了,四岁爹就把我丢到山里喂狗,我用手刨了三天三夜才爬出来。青天老爷,你就可怜可怜我吧!”
小乞丐喊着喊着,声音由啜泣变成了哽咽,众人的笑声也慢慢止住,取得待之的是惋惜与同情,“多可怜的孩子”,“看这样还不到十岁吧”,“给他点吃的吧”……
孙文鹏留心看着众人情绪的变化,这么多人围观,不正是自己树立形象的好机会吗?
“都别吵了!”
他从柜台抽出一个布袋子,舀了一勺盐又抖了抖,装严实后快步走到小乞丐面前,蹲下轻声道:“这小半袋盐够你吃一阵了,还有这点碎tຊ银子算我自己给你的,拿着吧!”
人群中的惋惜声很快又被赞许声所覆盖。
孙文鹏暗叹,陈脊拼死拼活都得不到百姓的一声赞赏,还是自己颖悟绝伦,小施恩宠便能得到人心。至于那个陈知县,此刻恐怕还在查那个根本无法深究的案子吧?
盐案?陈脊是真敢查。
今晨,官署内。
与盐一并送到官署的还有马荣的账册。
孙文鹏笑道:“马会首真是好手段,这么快便将一百石盐都筹齐了。”
马荣笑望着孙文鹏:“手底下那些盐店确实是拿不出盐了。别说那些小盐店,便是四大盐商手里也都拮据。就这一百石盐,还都是我昨夜从自家仓库里左挪右腾才扒出来的货。”说着,没等孙文鹏让座,他便在正中右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。
孙文鹏微怔了一下,笑道:“怪道马会首看起来面色不佳。这茶可是今天第一茬的春茶,没舍得喝一直留待贵客。你可尝尝,醒醒神。”
马荣将茶碗里飘来的茶香深吸了一下:“确是好茶!”
孙文鹏闻言又自嘲般笑笑:“是我大意,竟敢在马会首眼前班门弄斧。便是什么好东西,你不曾见过?我这粗鄙之茶,马会首不嫌弃就阿弥陀佛了。”
马荣呷了一口茶,笑道:“县丞这么说便折煞我了。凭我如何,也不过一介布衣商人,一切荣辱都得仰仗大人们。”
孙文鹏脸露喜色,显然对马荣的应答很是满意。他漫不经心地翻阅着账册,笑道:“这里头写得清楚,我也看得明白,这些盐都是会首平日里多买存下来的。此番盐祸,你肯捐献出来,很好。”
为官多年,孙文鹏很明白有些事就应当认真处理,而有些不该管的事情最好就不要多事。盐政背后的利益关系错综复杂,他可不希望过多牵扯其中。如今,他借此机会,与马荣行了方便就是与郑大人方便。露了脸,卖了人情,其他事便不归他管了。因此,尽管他看得出这账册是临时编造的假账,仍不打算再深入调查。相反,他选择为马荣遮掩。
马荣自然也懂得其中的门道,笑着附和道:“能为朝廷效劳是我们盐商会的福分,我们一定全力配合。”
孙文鹏笑道:“你我二人都是为朝廷办事,万事自当以朝廷为先,日后应当通力合作才是。”
马荣:“自然,自然。”
孙文鹏含笑施着盐,思绪回到了当下。
差役匆匆进来,在他耳边低声禀报,“杀猪匠皮三儿死了!”
孙文鹏神色冷淡:“一个杀猪匠,死便死了。堂尊去了吗?”
差役道:“已经去了。”
“沈亭山也在哪?”
“从昨日到现在,沈大人一直和堂尊在一块。”
孙文鹏冷哼一声,道:“那有他在便好,还来通知我作甚。”
“如今人都不在了,你们还要将这杀人的罪名安到他头上!”李氏情绪激动地哭喊着,任凭陈脊如何宽慰都无济于事。
“现在死无对证你们就想强行找个替罪羊!天理何在,王法何在!”皮三儿的父亲,也就是今日的老寿星,瘫坐在主位上,声音哽咽,胸口不畅,一时气力不济,竟晕了过去。众人忙将他挪至后堂。
剩下的邻里见李氏和皮三儿父亲如此情状,也个个义愤填膺道:“皮三儿绝对不会杀人!绝对不会!”
陈脊慌得不知如何是好,只是左求右告地行礼赔罪,“大家先别急,官府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。”
李氏愤恨道:“还说不会冤枉好人,这个沈大人,一开口便说我丈夫杀了裴把总。皮三儿人才刚死,你们不去抓陆庠生那个杀人凶手,反过来却......你们……你们……你个冤家!你为什么不把我一起带走,留我一个人在这里被人欺负!”
“还皮三儿公道!还皮三儿公道!”
众人吵嚷之人越发大了。
“都给我闭嘴!”沉默了许久的沈亭山终于开口,他扶着额,缓缓地说出这几个字,没有愤怒的大吼,相反,温和得可怕。
“既然你们都说我冤枉了皮三儿,那便说说吧,皮三儿为人究竟如何?”
沈亭山的语气温柔又坚硬,随性又固执,让人难以拒绝。
李氏率先止住了哭声,她转头看向沈亭山,目露凶光道:“我丈夫素来与人为善,趁今日街坊四邻都在,在座的各位说说看,你们哪个没有受过我丈夫的恩惠。缺钱、缺盐、缺米、缺人,我丈夫向来能帮就帮,不说二话。”
“对呀,对呀。”众人附和道。
“那冒昧问一下,皮三儿平日对夫人又如何?”
李氏微微怔了一下,但很快又恢复了神色,“自然也是极好,我二人无话不谈,举案齐眉。此生能嫁给他,便是最大的福分。”
“嗯,”沈亭山颔首道:“看得出你们夫妻甚笃,你看,宴席马上就要开始,你还费心又给皮三儿熬了莲子羹。”
沈亭山说到此处故意停顿下来,看向李氏,只见她眼神里多了不易察觉的慌张,手更是反复揉搓着腕上戴着的几个刻着鸳鸯图案的金玉镯子。
“是我做的,我见离开席还有些时辰,便先做了碗羹给他填填肚子。”
“想必夫人定是亲手送到屋中,亲眼见皮三儿喝下的吧?我在屋中的案上看到,喝得那叫一个精光,想来定是极为美味。”
“夫君向来疼惜我,我送去的汤羹,他自然都是喝完了的。”
陈脊闻言,听出明显地破绽,他悄悄向沈亭山眼神示意,沈亭山会意地眨了下眼,示意陈脊莫要心急,随后继续向李氏问道:“据我所知,皮三儿是以杀猪为生?可还有其他行当?”
听到沈亭山换了话题,李氏神色明显轻松了许多,“夫君已经杀了七八年的猪,一心只做这一件事。”
“哦?那就奇怪了。”沈亭山转向陈脊问道:“这山阴县商贾竟如此繁荣?一名普通的杀猪匠能买得下如此大的宅院,请得起丫鬟仆从。甚至……夫人的首饰也都价值不菲,我看光这腕上的几样便抵得上你十年的俸禄。”
陈脊闻言立即正色道:“大胆李氏,竟敢说谎欺瞒本官!”
若是以前,陈脊是断然不会说出这话的。多亏了沈亭山教他,该抖官威的时候抖一点,别叫人欺负了去。
李氏明显被这突如其来地呵斥唬了一跳,解释道:“也许,也许夫君有其他活计,只是不曾告诉我。我一介妇人,夫君在外的事不说与我听也是正常。”
沈亭山笑道:“夫人刚刚还不是这么说的,你可是说你夫妻二人无话不谈。”
“我……”
见李氏说话已经嗫喏,沈亭山没有继续纠缠,而是转向对众人问道:“夫人刚刚说,皮三儿日常尽力关照各位,可是实情?”
“是呀,是呀!”
“真是大好人!死了可惜了!”
沈亭山于人群中瞧见熟悉的面孔,“你是中街天香楼的王掌柜。”
王掌柜突然被点到,有些促狭,从人群中站出来应道:“正是。”
“我瞧见过你的天香楼,昨日那般萧瑟的行情,你的天香楼却仍客似云来,凭这样的生意,你竟还要屠户帮衬?”
没等王掌柜回话,沈亭山又接着向另一个人问道:“还有你,刘大的糕饼山阴一绝,据说许多达官贵人都只认你家的糕饼,你难道也需要皮三儿救济不成?”
众人闻言顿时如哑了一般,噎在原地。
沈亭山接着道:“知县大人命我查案,不是命我来此处听各位讲话本的。我奉劝诸位,若是知道些什么,尽早如实交代,天底下没有包得住火的纸,若是等我查出来,一律按大赵律处罚,诸位可仔细想好再回话。”
“是皮三儿!就是皮三儿!两日前,裴把总到我的酒栈里打酒喝,我跟他讨要先前的欠款,他偷偷告诉我,皮三儿要带他发财了,马上就能发财!他还说,到时候欠的钱十倍八倍的还我。”章记酒栈的掌柜开口道。
“你说裴把总赖你的帐?”陈脊显得有些难以置信。
“还有我!还有我!”赌坊的郑老板插嘴道:“裴把总也还欠着我赌钱呢。巡检司的钱差役可以给我作证,裴把总不敢自己来赌坊,都是让钱差役替他来赌坊买码。那些债签的也都是钱差役的名字,钱差役为此跟我吐了好多苦水,哎,谁不是呢!”
沈亭山与陈脊互相看了一眼,又向众人问道:“那皮三儿呢,你们可还有要说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