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黛的呼吸紧了半分，她知道，但她还是这样做了。把这些还给程熠安，就意味着两人彼此之前分清了，再也没有来往和亏欠。温黛拿着大衣的手紧了又紧，眼眶中再次泛起猩红。“知道。”程熠安看着温黛，沉默了片刻：“温黛，你确定要把它还给我吗？”程熠安的声音低沉冷静，不带有一丝波澜。温黛不怕他生气发脾气，像程熠安这样绅士自矜的男人，生起气来也不会像陈粤那般可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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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·车内陷入到一片寂静中。
　　温黛身上的水缓缓滴落在皮质座椅上，她垂眼看着水滴，轻轻用手拭去，却弄湿了一片。
　　她眨了眨眼，现在的她才完全称得上‘狼狈’两字，而以往在程熠安面前那样的小打小闹，或许只算得上‘出糗’。
　　程熠安沉吸了一口气，压低了声音：“这就是你要跟我解释的话吗？”
　　温黛抬起头看着程熠安，声音轻的要命：“我需要跟程先生解释什么？”
　　程熠安看着温黛的眼睛，声音低沉带了些冰冷：“解释你为什么会在这里。”
　　温黛不语，她转过头来，看着眼前的别墅，灯火辉煌，却不及在伦敦的那座庄园半分。
　　她也想问，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呢？
　　温黛阖上眼眸，任由泪花在眼眶中打转，她强忍着喉头的苦涩，咽了又咽。
　　她在程熠安面前已经够丢脸了，不能再丢了尊严，她实在不想把自己的窘迫告诉程熠安。
　　“当然是……赚钱啊。”
　　程熠安呼吸一滞，指尖冰冷，他转头看着温黛，第一次觉得眼前的小姑娘也并非是那么乖巧。
　　她十分会气人，敢什么都不准备就飞去伦敦找他，更敢在天没亮的清晨独自离开，不打一声招呼。
　　现在轻松的一句话，就能牵动他的情绪。
　　程熠安眸色一沉：“他给你多少钱？”
　　温黛仰起头，深呼吸一口气，用尽了全身力气去压抑住眼眶内的湿润：“一千万，外加辰光一整年杂志的封面，程先生也觉得这是笔不错的生意吧？”
　　陈粤是这样觉得，吕少辰也是这样觉得。
　　在他们眼里，温黛只值这一千万。
　　那在同为商人的程熠安眼里呢？是不是也是值得的。
　　程熠安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，他看着温黛，用一种审视的目光。
　　“一千万就把你卖了？”
　　温黛靠在座椅上闭上了双眼，头轻轻抵在车窗上，车内的暖气十足，她已经感受不到冷了，但身上被水浸湿的感觉让她觉得难受。
　　温黛一副拒绝再谈论的样子，声音清冷：“麻烦程先生把我送回到我的公寓吧。”
　　刚说完，温黛又顿了顿，又补了一句：“如果程先生觉得反感的话，我现在就下车。”
　　程熠安微微阖眼，抬手抚着太阳穴，只觉得头疼的厉害。
　　心中气血翻涌，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，但此时却有一种有火发不出的感觉，一张脸冷沉着，就连温黛都觉得周身气压变得低了些许。
　　程熠安捞起车后面的毯子扔在了温黛的身上，随后又吩咐司机上车。
　　温黛自始至终都紧闭着双眼，就连睫毛都在轻轻颤抖着，似乎是在后怕。
　　她将一切情绪都掩下，手在毯子之下紧紧攥紧，尽量不表露在程熠安的面前。
　　车内一直保持着安静，温黛连呼吸都轻的难以察觉，程熠安用余光看了她几眼，见她眉头紧锁，眉眼微垂，眸光深邃。
　　直到车子停在了公寓楼下，温黛这才适时地‘醒’过来，将身上的毯子扯下拉开车门。
　　“麻烦程先生在这里等一会，我这就拿下来。”
　　程熠安没有回应，拉开另一侧车门，长腿一迈下了车。
　　温黛看着程熠安，刚要开口说些什么，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。
　　随他吧。
　　温黛走在前面一言不发，程熠安就静静地跟着，冬风一吹，温黛瑟缩了一下，加快了脚步。
　　直到进了屋，暖气席卷而来，温黛才算缓和过来，心里的安全感渐渐升腾回来，身子也逐渐放松下来。
　　头上的水早已被车里的空调吹得半干不再滴水，温黛进了房间，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大衣来，走到玄关处，递到了程熠安的面前。
　　“程先生的外套，还给您，还有您的礼物，也一并收回去吧。”
　　温黛将手里的礼盒放在了大衣口袋里。
　　程熠安垂眼看着温黛手里的那件外套，眸光微沉，是平安夜那一天，他披在温黛身上的那件。
　　“没扔？”
　　程熠安的声音低沉。
　　温黛垂着眼，眸光闪烁，嘴却十分的硬：“程先生的东西，我怎么敢擅自扔。”
　　本来是想要扔的，就在Wendy准备拿出去丢到垃圾场的时候，温黛起身一个健步扑到门口，将它抢了回来，还为自己找了个十分恰当且说得过去的理由。
　　“万一程熠安要回去怎么办？七位数的高定，我可赔不起。”
　　当时还被Wendy一眼看穿，笑话了好半天。
　　程熠安直勾勾地盯着温黛：“把东西还给我，你知道意味着什么。”
　　温黛的呼吸紧了半分，她知道，但她还是这样做了。
　　把这些还给程熠安，就意味着两人彼此之前分清了，再也没有来往和亏欠。
　　温黛拿着大衣的手紧了又紧，眼眶中再次泛起猩红。
　　“知道。”
　　程熠安看着温黛，沉默了片刻：“温黛，你确定要把它还给我吗？”
　　程熠安的声音低沉冷静，不带有一丝波澜。
　　温黛不怕他生气发脾气，像程熠安这样绅士自矜的男人，生起气来也不会像陈粤那般可怕。
　　况且她也没觉得陈粤有多可怕。
　　但偏偏就是这种平淡到不能再平静的语气，让温黛再也绷不住，泪水一瞬间从眼眶中涌了出来，滑落脸颊，似是一颗颗断线珠子，怎么也停不下来。
　　温黛抽噎着，几乎要喘不过气来。
　　“我不知道……程先生，我不想，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，我不知道该怎么办……程先生，我该怎么办？”
　　温黛紧紧咬着唇，不让自己哭的太大声，但眼泪像控制不住一般，她忍了又忍还是不行。
　　程熠安看着温黛，深深沉出一口气来，眼眸中闪过一丝心疼。
　　温黛从来没在他面前哭成这样子过。
　　她一直努力维护着自己的尊严，不愿意让他看到一点她软弱的那一面。
　　程熠安伸出手，将温黛拉进怀里，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顶，手指穿过她的长发一点点地顺着，轻声安抚着。
　　“好了，别哭了。”
　　程熠安的下巴抵在温黛的头顶上，将她紧紧抱在怀里：“是我错了，不该凶你。”
　　温黛紧紧抓着程熠安的大衣两侧，将脸埋进程熠安的胸膛里，哭得愈发大声。
　　明明是安慰的话，却让她哭得越来越放肆。
　　“不想和我分开？”
　　温黛哭噎着说不出话，只能无助地点头：“嗯。”
　　程熠安慢条斯理地顺着她的长发：“那还敢偷跑。”
　　温黛没说话，她只给自己做了那一晚上梦的时间，多的哪还敢奢想。
　　程熠安见她不回答，轻轻将她推出怀抱，垂眼看着温黛红肿的眼眶。
　　“温黛，我再问一次，你确定要把它还给我吗？”
　　温黛抬眸看着程熠安，微小地点了下头。
　　程熠安的脸色沉了下来。
　　“给我个理由。”
　　温黛的眼泪从眼角滑落，轻轻贴近程熠安。
　　“我想，我已经不需要找一个借口去和程先生见面了。”